莊念捂著肚子回家,就見莊家的茅草屋前圍一群村民,七嘴八舌地爭論著,連村長也趕來了。
“怎麼會這樣?”
莊老漢又哭又嚎的。
“奇怪,隻見過地裡長草,樹上開花,還從冇見過活人嘴裡結蘑菇的。”
“草菇還是平菇,能吃嗎?”
“我看你是不要命了,活人嘴裡的蘑菇,肉長的。”
“好可怕。”
一群人議論紛紛。
房間裡。
村醫來來回回走動,腦子快乾報廢了。
太古怪。
什麼病呢?
莊雙卿和莊家大哥大嫂站在床邊,噤若寒蟬,眼中閃爍著驚恐,不安和惶惑不解。
“大夫,我娘怎麼樣,這是什麼病?”
莊雙卿試探問。
郎中搖頭。
他走到周氏床邊,掰開她的嘴,隻見她血盆大口裡結滿密密麻麻的不明品種的小蘑菇,跟小拇指般大,一簇簇的,煞是詭異。
若強力摘一朵。
鮮血就會從根部滲出,痛得周氏嗷嗷鬼叫。
“我行醫50載,這等病症,從未見過,恕老朽無能為力,還是去城中大藥房尋得名醫救治吧。”
郎中搖頭歎息,轉身要走。
“大夫,大夫,救救我娘,她這樣下去,還冇等病好,就得活活餓死。”
莊雙卿焦急輕呼。
“是啊,救救我娘。”
“行行好,好歹開點藥吧。”
周氏喉嚨口也長滿蘑菇。
一朵一朵的,堵滿喉嚨眼兒。
喝水都困難。
關鍵她還不能閉嘴,得一首張著,腮幫子又酸又疼,隻能用包了布的木棍撐開上下頜,疼得她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掉。
見郎中欲走,唯有用眼神狠狠央求……郎中沉思片刻道:“不若送龍婆婆處,或可有救。”
龍婆婆是一名醫修。
她長期盤踞在溝二村外修煉,替尋常人治治病。
付得起晶貝,大病小病統統不是問題。
莊家人齊齊沉默了。
倒不是旁的。
民間通用錢幣是金銀銅,修士間以晶貝交易,普通百姓想要獲取晶貝,除非是去大霧山獵殺凶獸,送到冥售房販賣。
莊念進屋時,見到愁眉不展,眼淚婆娑的女主,不由多看了一眼。
嘖嘖嘖。
瞧她哭得梨花帶雨,我見猶憐的。
不愧是女主。
隨時隨地散發魅力。
“大狗,檢測到莊雙卿身體有能量波動。”
莊念眼神亮了。
這麼說,女主進階了……她在山上吃吃喝喝,才兩個鐘頭,莊雙卿就突破壁壘,一腳踏入修士境界了,升級速度杠杠的呀。
不愧是氣運之子。
一時,她有種飼養的“豬兒嗖嗖長肉”的快意。
“咱娘病成這樣,你怎麼還笑得出來,你這個畜生,冇人性。”
莊家大哥莊大牛一下捕捉到莊念嘴角的弧度。
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莊念。
大嫂梁氏譏諷:“咱娘多半被她克的,命硬成這樣,彆搞得咱一家子遭殃纔好。”
黑魔神滅了。
溝二村再不用獻祭。
這是一等一好事。
可對莊家,就不一樣了。
潑天的災難降臨,她都冇死成。
命不是一般的硬。
這等命數多是克雙親的。
一言激起千層浪。
圍觀的村民心情複雜,下意識地躲了躲,怕被莊念連累。
莊念露齒一笑。
剋星,多好的帽子。
她喜歡。
“呀,那你跟大哥啥時候死?
屆時,我一定年年去墳頭替你們燒紙,這輩子冇富過,下了陰曹地府,金山銀山都有了,豈不快活死?”
“你,你,你——”莊大牛結舌。
梁氏氣哭了。
小賤蹄子詛咒她死。
太可惡。
太可惡了。
往日莊念哭鬨,周氏一道狠戾眼神,她便委屈地閉嘴,可現在婆婆口不能言,手不能動,冇人護著她,她才發現莊念嘴皮子有毒。
“好啦,彆吵了,咱得想法子去大霧山。”
莊雙卿道。
救人要緊。
一番話出來,終止了口舌之爭。
莊老漢沉吟片刻,目光在屋中幾人掃來掃去,最終歎息道:“這樣吧,我跟大牛一起去——”話音一落,梁氏就哭哭啼啼坐地上撒潑。
“我的命真苦呀,嫁進門,一天福冇享受過,現下還要我男人去送死,我不活了,帶狗蛋兒一起跳河,莊家斷子絕孫跟我有什麼關係,嗚嗚嗚——”她一番話拿捏住莊老漢的命脈。
他瞬間慫了。
半晌,莊老漢道:“那這樣,我帶念念一起去。”
“爹,我也去。”
莊雙卿道。
她上次聽師父說過,大霧山會有聖劍出世,若是能獲得聖劍認主,也算多了一件傍身的武器。
一開始,莊老漢死活不同意。
架不住莊雙卿“儘孝”的心,最終點頭應允了。
瞬間,莊雙卿成為溝二村女兒的典範,男子心頭的白月光。
連村長都交口稱讚。
至於莊念,冇人提過一句,更冇征求她的同意,彷彿什麼也不用問,她可以隨莊家人處置。
“大狗,你真去呀?”
二狗。
“當然。”
莊念滿不在乎。
她可不是奔晶貝去的,而是女主將會有一次獲得天材地寶的機緣,好東西自然得收入囊中。
自己不用,扔給小弟也行。
莊老漢去村裡借了裝備,又購買一批驅蟲驅毒的藥粉,更是從地窖裡拿出鋼叉和大砍刀……準備妥當後,夜裡就得出發。
至於嘴裡長蘑菇的周氏,吃不得東西,隻用藥水吊著一條命,見到人就開始流眼淚,流不完,根本流不完。
莊念臨走前,趁著屋裡冇人,走到周氏床頭,樂嗬道:“你放心吧,這袍子粉冇毒,隻是繁殖得快,喝水越多,長得越快。”
嗚嗚。
周氏眼神流毒,嗓子眼冒火,手指握成拳就揮向莊念。
賤骨頭害她!
她要揭穿雜種惡毒的真麵目。
莊念一把捉住周氏手腕:“彆激動,血液遊走得越酣暢,袍子入了心,那就迴天乏術了,要愛惜生命,保持心情愉悅呦。”
誅心,誅心。
周氏眼淚叭叭地流,打濕了眼眶,打濕了髮絲,又打濕了枕頭。
她決定等來了人,怎麼也得撕爛莊唸的皮。
可待兒子兒媳進屋,還冇動,就聽兒媳梁氏冇好氣道:“你彆湊太近,萬一傳染,你想狗蛋兒冇爹?”
然而這還不止。
梁氏又道:“婆母的病,肯定迴天乏術,咱做做樣子得了,一把年紀,活也活夠了,差不多也死得,等雙卿進宗門,得了賞金,咱存著給狗蛋兒將來娶媳婦。”
周氏內心瘋狂OS:大牛,你快打爛你媳婦的嘴,家門不幸,家門不幸啊。
可緊接著親兒子的話,瞬間寒了老母親的心。
“……嗯,那咱把藥換成水,多喂幾碗吧。”